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夹竹桃的毒查了七日。
慎刑司的刑房里日夜传来惨叫,血水一盆盆端出来。
太后气得病倒,直说自己的宫里出了这等事,无颜见我。
萧彻守在我床前三天,眼底熬出血丝。
第四日清晨,慎刑司掌事太监跪在殿外禀报:
“陛下,招了。”
是赵氏。
“她说王后娘娘当初处置苏婉太过狠绝,如今又专宠六宫,若诞下嫡子,这后宫就再没别人的活路了。”
殿内死寂。
我靠在软枕上,轻轻抚着已经显怀的小腹,忽然笑了。
我声音平静:“苏婉死前说,这宫里永远不会有真心?”
“她错了。这宫里不是没有真心,是真心太珍贵,得用血洗出一条路来,才护得住。”
他眼眶倏地红了。
次日,圣旨下:
赵氏一族满门抄斩,女眷没入奴籍。
太后宫中上下清洗,换了一批新人。
青黛捧着新制的婴儿衣裳进来,小衣服绣着精致的龙纹。
“娘娘看看,可还喜欢?”
七月初七,乞巧节。
夜里,萧彻在凤仪宫庭院里设了小宴,只有我们两人。
他替我剥葡萄,一颗颗放在玉碟里。
我吃着葡萄,忽然说:“陛下,给孩子取个名字吧。”
他想了想:“若是皇子,便叫‘承稷’。萧承稷。”
承继江山社稷。
“若是公主呢?”
他笑了,眼神温柔:“便叫‘岁安’。萧岁安。”
岁岁平安。
我点头,觉得这两个名字都好。
宴至一半,宫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。
传令兵一身风尘冲进来:
“陛下,北襄王病重!”
我手中的葡萄掉在地上。
姐姐的信紧随而至,只有短短几行:
“王病笃,朝局恐变。姐安好,勿忧。护好自己与孩子,等我消息。”
我捏着信纸,指尖冰凉。
萧彻揽住我的肩:“清辞,你姐姐是北襄王后,手握实权,不会有事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