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明镜坐在原地,一时拿不准主意要不要去开门,心中飞快地转过无数念头。
来人究竟是谁?自她进入重府这短短一段时间里,除了与她成亲的那位重蓝将军,她还不曾见过其他人。
所以,此刻来敲响她房门的,很有可能就是重蓝。
只是,这就更棘手了……洞房花烛夜,丈夫不仅无能,还莫名其妙晕厥在榻,就算是个寻常人家的姑娘,恐怕也会觉得不对劲!更何况,那人还是海山司的掌事人重蓝!……更何况,自己连“丈夫”都不是,只是个“替嫁郎”!司明镜越想越觉得自己已经掉马了。
昨夜突然晕倒,极有可能就是重蓝识破她身份有异之后故意设计。
自己昏迷了整晚,说不定早就被她上上下下搜了个遍,再等着自己醒来之后兴师问罪。
想到这里,司明镜心中一紧,瞟了一眼屋中侧窗。
逃出这个婚房倒是不难。
只是……出了婚房呢?以她昨日“鬼打墙”的经验,重蓝要是想在重府困住她,根本不费吹灰之力。
……她捏紧拳头。
跑吗?跑得掉吗?正犹豫不决,忽然“嘭”的一声,那房门居然被外面的人一脚踹开了!司明镜一惊,抬头去看,却发现来人并不是重蓝。
只见一个身量极为高挑的陌生玄衣女子缓缓收回腿,神情漠然地审视着屋内。
只这一脚,司明镜就看出,自己不是此人的对手。
那女子站在门外,似乎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。
她盯着司明镜看了一会儿,开口命令道:“出来。
”司明镜眼底一冷,对方这种傲慢的姿态着实让她有些不快。
不过,她还不打算在这种摸不清状况的境遇下随意出手,心中过了几念,还是起身走了出去。
“跟上。
”那女子见司明镜出来,转身就走。
她身高腿长,走得很快,司明镜在她身后跟着,两人很快走到了一处三层高的小楼。
司明镜抬头那楼上匾额,上面端庄严整地写着“溟渊阁”。
“坐。
”那女子已经在堂中主位坐下,她静静地等着司明镜进入堂内坐下,开口道:“傅楼山的儿子,傅一念。
”她语气肯定,并不像在询问。
对方似乎并没有识破自己的身份……究竟怎么回事?重蓝呢?眼前之人又是谁?司明镜心中疑惑,面上却没多犹豫,立即回道:“是。
”“好。
”那女子继续道:“但是从今天开始,你便不是傅家的儿郎,你的身份只有一个,就是我重府之人。
我会保你一生平安无忧,但你也不再有随心所欲的自由,必须要听从我的安排。
若你不愿,我现在就杀了你。
听明白了吗?”她等了一会儿,却不见司明镜回复,皱眉又问了一遍:“听明白了吗?”司明镜终于回道:“明白了……”明白了。
她明白了。
现在坐在她面前的这个人,居然就是重蓝!她方才听这人说了这么多,越听越觉得不对劲。
为什么对方一副仿佛重府一家之主的语气?还说要保我一生平安无忧?除了重蓝,还有谁能在重府如此说话?司明镜觉得心绪很乱,她犹豫着,对面前人试探道:“……重蓝将军?”“何事?”那人不假思索回道。
她还真是重蓝!司明镜彻底乱了。
那昨晚和她洞房花烛的人是谁?!重蓝见她呆愣着不说话,不欲再等,继续道:“傅一念,我承诺傅楼山带你上于山岐修行,按照惯例,应当即刻动身。
不过……”重蓝顿了顿,神色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淡:“我最近有些……事务,顾不上你。
你就在重府先住一段时日,等我闲下来,再带你上山。
”“好。
谢将军。
”司明镜微微颌首。
她答应傅一念为的正是进入于山岐。
只要能达到目的,早几日或是晚几日,于她而言没有什么分别。